消失的焦点……
(10)
幽暗斑斓的自由大路街口,绿色有轨电车像只凶猛的野兽,踉跄地冲过坐落在新民大街地势微微隆起的银行广场——一片保养很好的地段,然后敏捷地一跳,再跳,瞬间越过毛茸茸的暗绿色草坪,卖杂货商品的自由市场和鲁迅艺术学院,超过所有目睹者的期望,时值九月时光,高大的烟囱在黑夜里倾吐红光。于是,我把这次事件定义为一场意外变故。
多少年来,我的胃口格外好,几杯酒之后,眼睛熠熠闪光。这个时候,不知什么缘故,我头脑里开始思索那次事件强烈而奇异的感受,回忆现场细节……那株受伤的榆树,眨动的眼睛,小贩们惊慌失措的手势,而艺术学院姑娘们冷静的判断,总是恰到好处!另外,在一丛丁香树下,一群完全令人信服的老头,其中之一 ——手臂和我相似,洁白细腻,又冷又硬,但很滑溜——爆发一阵咳嗽,片刻之后,继续最后一次伤感的汇拢。
绿蜻蜓……无轨电车,这是确凿的事情,不是人们产生的幻觉,以一种忧郁的神情凝视着我,可我是一位有教养的学者,有自己的生活习性:喜欢整洁,清静,心敛意宁,遇到满怀惆怅,便去收听体操比赛实况转播,会见学生,长时间沉默,一门心思凝视夕阳中的亚里斯多德。
“谢谢,教授。” 他坐在天籁的风中,故作姿态地说。
啊,释迦牟尼……休谟!
…绿…色…无…轨…电…车…可我应该对此保持缄默,而不循着蜻蜓,像飞向太阳的鹰?
于是,我仓惶地离开座位,超乎其上而不动,在冥冥中流涉,像穿过薄如晨雾的旅客,超越一切境界,一切纠葛,一切虚念妄诞的假设,不断超越,超越……
我用身体的边缘摩擦风,在人类理解的边缘大步流星,静静坐在真相上面,数着刮过来的流星,我定义一颗:绿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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