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乡村的早春二月
(组诗之四)
黄 昏
——读叶赛宁的诗
在那个冰冷的世界
诗人还年轻
穿着带褶皱的长衫
走过冬天的田埂
静静的白桦林
雪后的小桥
打谷场上金黄的麦穗
啊 多么美好的世界
清新 凛冽
大地飘着松脂的气息
又一场大雪之后
战争的阴影
夹裹着刺骨的寒风
降临
松鸡飞向更遥远的北方
春潮涌动的溪流
如今已凝滞不动
一切
宛如一个遥不可及的噩梦
在积雪尚未融化的黄昏
突然走近
雪粒 在房檐上飞旋
如刀子 割在年轻人脸上
仿佛刀剑噼啪作响
诗人的哀伤
似乎更深
游走在溪谷边
迷失了回家的路
一头浅色的卷发
在旷野的旋风中
被吹乱
哪里是曾经熟悉的村落
哪一片白桦林
曾留下他的足音
河流啊 那曾经咆哮的河流
如今 在诗人的血管里
热血几乎凝固成冰
谁在黑夜动荡的舱底
写下远方的诗笺
无助的流浪的灵魂啊
吐出怎样哀伤的诗句
再看一眼林地和落雪的村庄吧
那里 已燃起熊熊火焰
白桦树啊 再见吧
明净的夜晚 神秘的星辰
转瞬即逝的幸福
已成泡影
钢铁和丑陋的鸟群
已穿越铁丝网
把花园
和雪后教堂的墓地
损坏
梁赞 辛比尔斯克 卡卢加
宁静的城市 单纯的年轻人
来到彼得堡 写下悲怆的诗句
化作黑色的岩石
即使在阳光灿烂的早晨
雾气缭绕的湖边
也心绪不宁
树梢上 新筑的巢窠
新生命萌动
悲伤已深入诗人的内心
贪杯的酒徒 写不出明艳的诗句
灰白而黯淡的脸颊
热力已耗尽
正犹如诗人自己的低语
“我的亲爱的……
我的好——好……”
“ 那该有多好
月亮的丑脸微笑着
在草垛上咀嚼着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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